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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上次的还有点GAY,那这次的一点都没有了。。。不知道各位喜不喜欢。。。只是一点青春期地东西。。。
希望各位继续拍砖。。。
Fuck
Miles
叶子李最近火气很大。他感觉胸口的位置似乎有一座火山,源源不断地冒着浓烟。
Fuck!
叶子李很想就这样骂出来,然而到了嘴边便成了毫无意义的咕哝。他不曾说过脏话,因而每每有这样的念头是总有些心虚。
找了一个无人的墙角,他终是喊了出来:
“Fuck you!”话刚出口,便听到一阵哈哈声,两个女生掩着嘴走过。叶子李的脸顿时变得通红,不过随即又释然了。
Fuck you! Fuck you! Fuck you!
他又在心中喊了数声,只觉得胸口顿时轻松了不少。
如果让他直接说“操”或者是“他妈的”,也许就不会这么轻松了,叶子李这般想到。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,就像为什么有些人喜欢英文、法文或者什么别的歌曲一样,因为他们听不懂,或者说是无法很通畅地在两种语言中转换,所以才不觉得那些歌其实也可以俗不可耐的。
都是语言玩的游戏!
想到这,叶子李又有些义愤填膺了,因为自己也这群“崇洋媚外”中的一份子,甚至更甚,因为即使骂人,他也先想到英文。
今天的阳光很好,但不扎眼,这在六月特别是黄梅雨季期间是十分少见的。叶子李游荡在树木投下的大片阴影之中,“游荡”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贴切的词。这个词最早出自朱小力之口,那时他正背着大提琴游荡在荒废的操场上。琴颇重,于是不久之后,他便改为拖了。九月份,野草正在疯长,那些浩浩荡荡的连成一片的绿已经不叫人欢喜了,为了成长,它们似乎已经不择手段了,拼命地汲取一切所需的养料,将同伴踩在脚下,甚至连被阳光灼烧的身体都不顾便又匆匆发出新的嫩芽,如病毒一般蔓延了整个操场。与之相伴的则是蝗虫、粉蝶、苍蝇,在这片罪恶的肥土上疯狂地滋生,继而茁壮。
叶子李就这样拖着大提琴,穿梭在半人高的野草之中,耳边是各种昆虫的嗡鸣声,裸露的肌肤在与草叶的摩擦中发红,继而瘙痒。然而他不顾一切地,用手中的大提琴在一片杂草中切开一条路。
“你又发什么神经?”
路的尽头是朱小力一脸的讥讽。
叶子李恨极了她的那张脸,那种表情。因为他知道,每当这时她都是已经看透了他,然后摆出一张得意洋洋的嘴脸。那让他想要直接一拳揍上去。
“我想要放火烧了这把琴。”叶子李瓮声瓮气回答道。
叶子李从小学就开始学大提琴,起因煞是简单,一天叶子李的爸爸在看报纸时突然抬头对儿子说道:“学一样乐器吧,就大提琴。”于是叶子李便开始令人抓狂的练琴生涯。不过,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,莫名其妙地,便学到了现在。即便如此,他却从来没有反驳过什么。没什么好商量的,他这样对自己说道。叶子李的爸爸上过大学,出过国,说话永远礼貌而拘谨。就冲这些,他就知道没有斡旋的余地了。
“你就是个懦弱的愤青!”朱小力尖酸地指出。他们仍站在那片草地上,空气中尽是腐败的气息,“你现在就烧啊,烧了那把破琴!”朱小力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,扔在他的脸上。
打火机打在他的脸,又反弹掉落在草丛中,鲜红的油漆在一片暗绿中煞是扎眼。
那天,他终是没有放火烧掉那把琴,可是那把火却在他的胸口燃起,一直燃烧至今。
卡擦。似乎踩到什么东西。叶子李低头一看,原是一片风干了的叶子,黄色的叶面已然枯槁,边缘则是高高地翻起,犹如襁褓中的婴儿,脆弱非常,而自己的那一脚,已经粉碎了它的大部分。现在可是六月份,哪来的落叶?叶子李满腹狐疑抬起头。面前是一颗高大异常的梧桐,而上面则挂满了枯黄的树叶,与周边的一片郁郁葱葱相比,显得格格不入。
一颗疲倦的老树。叶子李轻轻地抚上粗糙不平的树干,树皮翻卷着,露出底下浅褐色的略带绿色的躯干。手指触及之处,轻轻一用力,风干的树皮便被轻易剥落,继而坠落。叶子李看着悲戚的老树,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脸上涌。然后他冲着树干用尽全身的力量揍出了他生平的第一拳。
枝干猛烈地抽动着,叶子李甚至都可以听见耳边不绝如缕的呻吟声,他又加大力度,不过后来觉得用手太疼了,便改用脚踹。老树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击,枯黄的树叶纷纷从枝头坠落了下来,宛如一场雨,干枯的寂灭之雨。叶子李觉得从心脏开始,由内至外一点点湿透了,然而这雨没有浇灭他胸口的那团火,反叫它越烧越旺了。叶子李没有停下来,直至最后一片树叶也从枝干上飘落下来。
看到最后一片树叶的飘落,他松了一口气。接着,从离脚边最近的树叶开始,他开始顺次踩了上去。卡擦,第一片树叶破碎了,他听见了一声呻吟,紧接着踩碎第二片树叶,他听见了一声叹息,第三片树叶……直到最后一片树叶也碎成尘埃,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,一支完整的心情:
从前有一个青年,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安于现状,他开始厌恶身边的一切。终于有一天,内心的怒火无法再克制住,熊熊燃烧了起来,而在灰烬之中他以梧桐的形态重新回归 这个世界,直到一天,他老去,又来了一个充满怒火的青年……
叶子李笑了,他用手将踩碎的树叶聚拢在一起,洒在了老树的树根上。灰烬触碰之下的泥土,有什么在不断地翻动着,露出一抹鲜红来。
Fuck you!
一天傍晚,叶子李和朱小力并排坐在水泥砌成的主席台上。这里已经被废弃了许久,屋顶已经开始部分坍塌,而叶子李和朱小力就这样并排坐着,腿从高约三米的梯台上垂下,轻轻晃动便可以踢到操场的围栏。
操场里到处都是人。学校终于决定处理这块荒废的土地了,即将有一座崭新的实验楼在这里拔地而起。
如血的夕阳下,野草被连根铲去,然后被随随便便地扔在了一旁。看到这样的景象,叶子李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“怎么了?”朱小力问道。
叶子李只是摇了摇头,随即转移了话题:“你那天怎么会恰好带着打火机?”
“因为我想烧掉那片草。”朱小力绞着自己的头发,随口接道。
“它们也是为了生存啊。”叶子李喃喃道。
朱小力还想再说些什么,可是身边的叶子李已经一跃而起,就在朱小力以为他要从三米高的梯台上跳下去时,叶子李只是从她身后绕过,然后匆匆地跑下楼梯。躲开拦截的工人,叶子李来到一处砖瓦旁,在他面前是一把被拦腰折断的小提琴。
叶子李抱起了那把小提琴,后面是气喘吁吁的朱小力和一脸严肃的工头。
“请你们立刻离开这里,施工重地是很危险的!”
叶子李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开了,朱小力则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。就这样,叶子李抱着小提琴,踏过残存的野草,穿过高高的铁丝网,一直走一直走,直到碰到一棵很老很老的梧桐树。叶子李开始挖开泥土,用手,一点一点地挖开树根下的泥土,他听到有人在叹息,有人在微笑,有人在怒吼,有人在哭泣。他什么都不管,只是挖土,最后他终于挖出了一个让他满意的坑。叶子李把小提琴小心翼翼地放入坑中,又一捧一捧地向里面填土,直到将它整个都埋在了里面。最后一捧土,盖住了最后一抹鲜红。
在这一过程中,朱小力始终一声不吭地看着他,以至于叶子李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时,怯怯地问了她一句:“你不会认为我是发疯了吧。”
朱小力用双手捧住叶子李的脸,看着他的眼睛,用万分严肃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叶子李,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了,不要再去试图改变什么了!”
叶子李没有回答她,空气中隐隐散发着野草焚烧之后的气息。
还有30秒就要上课了。手表上的指针仿佛就在他的眼前滴答滴答地晃动,并且即将落在某个鲜红的数字上。
叶子李在发呆。
他抬头看着天空,白云不可思议地排成了一条线,从这一片天空一直延绵到另一片天空。叶子李就这样痴痴地看着,直至表盘上的秒针走到还有两秒的地方。
Fuck!
叶子李低低咒骂了一声,匆匆地向教室的方向跑去。
晚上回到家,叶子李的爸爸正在办公桌上埋头书写着什么。
“回来了?先去练一会儿琴吧。”他头都没抬地说道。
叶子李再也受不了了,他觉得大提琴,疯长的野草,老去的梧桐,折断的小提琴都一骨碌往他脑袋里钻,让他快要发疯了。他再也不能忍受了,十八年来他一直唯唯诺诺,而这让他此刻想要爆粗口。
“Fuck you!”
他终是说出来了,冲着他的父亲。他感觉那团火终于熄灭了,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平静。
叶子李的父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儿子,平静万分地说道:
“Fuck you, too。”
叶子李呆住了,不过紧接着一丝笑意从他的嘴角开始,蔓延到整个唇部。
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,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,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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