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中评] 《淹没/Drowning》：你是否感觉得到我的脆弱

我，淹没在自己情感的海洋中，只因为犯下了一个错误，就是让自己喜欢上你，又害怕失去你。

当我的身体完全被水包围的时候，感觉就好象回到了妈妈的子宫里。或许，那就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，在我睁开眼认识世界的残酷以前。微弱的光线透过水面映在我的身上，想抓，却怎么也抓不住，于是我选择了放弃。或许死是一个更好的选择，至少你会因此而感到愧疚，因此而记得我，感受得到我消失后的空虚。

与其看着你被一个不爱你的人从我身边夺走，不如就让这份愧疚感陪你过一生。我不忍看见你想一具玩偶一样被她摆弄在五指之间。我知道她可以给你她的身体和金钱，但她不可以给予你真正的爱情。我的确知道，当我第一眼见到她时，当我看见你们热情地亲吻时，当我看见她伏在你身上呻吟时。只有我深爱着你。差别在于，她是女的，我不是。

当快乐的时光全都从我指间溜走，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？爸爸妈妈自我出生起就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。家中唯一的阳光是哥哥。他教会了我用大麻逃离现实中的不愉快。他成了我在家中的支柱。但毒品却带走了他，到快乐国度去了。眼见你也要离我而去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。

水灌入我的肺中。我的呼吸已经停止。我的意识朦胧。弥留之际，我仿佛看见你，化作一尾人鱼，自蔚蓝海底的泡沫中涌现，然后将我接走。到哪里，我已经不在乎。

待意识渐渐恢复过来，我只听见你急迫地呼唤我的名字。『米奇！』你喊道。我想问你我是否已到彼岸，但口中涌出的不是言语，而是氯化过的池水。你停止了呼唤，疲惫地趴在我身上。感受到自己疲弱的心跳，我知道我又回到了这了无依恋的世界。

你扶我上车，然后又跑回到她的身边，替我连声道歉。我从车窗瞧见她看你时藐视的眼神，再一次地印证了我的看法：她对你没有爱意。但你不幸地被她的美貌给迷惑了，什么都没有察觉。

我跟着你回家，因为你不忍我妈妈看见我这颓废的样子会如何责备我。我又呕了，在你和我的身上。你无奈地把我扶到浴室，脱下我的衣物，然后打开花洒，用水为我清理身体。我们赤裸裸地彼此相待。我不禁想问，难道这就是你我之间最近的距离？

待我清醒了一些些。你用毛巾揩去我身上的水滴。我再次提醒你，你和她俩关系之间残酷的事实，但你不肯接受我的看法。我只好用行动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爱。我将唇凑上你的唇。但你回我的，是狠狠的一拳，打在我下巴上。我的头撞在浴室冰冷的瓷砖上，然后整个人跌落在浴缸里。

『是大麻的关系。』你回神后，为我出其不意的举动寻找合理的解释。我羞愧地躺在浴缸中，不想让你再见到我。但你还是将我扶到床上。我能察觉到你眼神中的困惑。其实，真相很简单：我爱你，为什么你无法明白、无法接受？我想着所有已经或即将离我而去的事和人，忍不住放声抽泣。你看着我，愣了一会儿，然后躺到我的身旁，将我拥入你的怀中，感受我的脆弱。

『我哪儿都不去。』你说。

我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。

窗外的天渐渐亮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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